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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之前在u市读书?为什么回来了?”
“为我叔叔,他中风了。”
“是因为生意失败?”
“是。”
“你因此对陈海云有怨恨?”
高坤道:“不是怨恨,只是不齿而已。”
不齿……
范赢蹙了下眉头:“那么你为什么会知道陈海云家的住址?在连jing察都没有找寻到的前提下。”
高坤一顿,
范赢补充道:“这些话上了庭控方和法官都会问你,我们能发现,他们自然也会,你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。”
高坤说:“我从小在这里长大,我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地方,陈海云藏身的那个小山坳旁有一片杏子林,我在小学时常去那里玩,远远看到过他出现一次,之前忘记了,这次才想起来,所以过去只是试一试。”
范赢看着他,似是接受了高坤的解释:“那你现在开始把案发到结束的前后都再告诉给我一遍,要尽可能的回忆,一个细节都不要错漏。”
高坤很配合,巨细靡遗地说了,包括他怎么打昏李荧蓝,怎么把人分的尸,用什么办法翘的锁,都没有丢下。
而范赢和卓耀则越听脸色越僵,最后在高坤说完时,偌大的内室竟有几秒的沉默。
范赢拿着卷宗起身道:“行,等我整理一下再来跟你进一步确认,在这期间你可以不用接受审讯,除非我也在场,注意要懂得保护自己,说着看了看门外的狱警。”
高坤了然地点头。
直到卓耀和范赢要出门时,他才主动问了那么久以来的唯一一句话。
“荧蓝还好吗?”
卓耀回过头,直视着高坤的眼睛,似在打量,又似在研判什么,他道:“他还行,谢谢你救了他。”
高坤只是抿了抿唇,眼中露出了放心的神色,任由人把他带了回去。
门外,范赢问卓耀:“你怎么看?如果是你在,是不是巴不得也上去捅两刀?””
卓耀走在前头,背脊笔挺,却仿佛带着一种绷紧的僵硬。
范赢又摇头:“但是你不会这么做,就算你杀了他也不会用这种方法,正常人都不会。”
“腕口粉碎性骨折,就这样的攻击力,如果高坤为了救人,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迅速放倒那个畜生,如果又只是过激杀人,一刀就足以致命。”
范赢道,“但是他却捅了那畜生九刀,每一刀都避开要害,就像猫捉耗子,看着他慢慢地死,而且在这关头还能抓准位置……”
范赢想着之前看到的现场照片,不由表情凝重。
“他刚才又说因为陈海云被卡在了搅拌机里,如果他不这么干,荧蓝就会……”
瞧着卓耀突变的面色,范赢还是选择绕过了李荧蓝:“可是,要分开两人的话剁了那畜生的手就行了,完全不需要做的这样彻底。”
要知道,杀人可以凭一时冲动,但是分尸却不会,会分尸的人时常为了达到两种目的,一种是为了不被人发现,另一种则是为了泄愤,但无论哪一种,都需要清醒的思维,至少当时嫌疑人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。
而高坤……显然不是前一种,那尸体都没有被收拾,就这么散乱在四处,只有最后那一个脑袋被仍在了院外,让人一番好找。
加之那刀口齐整,大关节处都卸得十分到位,几乎就像一个医生,可见他行事的当时是多么清醒甚至理智。
“这绝对是过度杀戮的表现,”
范赢道:“而且他刚才的答话逻辑缜密,不急不躁,面容沉静,情绪都淡然稳定,哪怕是这里的小jing察……就算去现场走一遭,也不会脸不红气不喘的,何况他才刚亲手经历这样的事件。”
一般的人现在就算没有噩梦连连,怕是也该惶恐不安吧,更别说只是一个孩子了。
卓耀想到那天他在草屋外看见高坤抱着李荧蓝出来时便是如此了,无论是看见jing察和他们,或者对李荧蓝解释,还是上jing车的时候,高坤的态度都是毫无波澜,甚至可以说是从容应对的,这也是让卓耀当时觉得颇为违和的,如今想来更觉背后生寒。
范赢做下总结,也让两人都心头一沉。
“他还有没有到十七岁,却从头到尾冷静得不正常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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