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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,打着哈欠,凑近烟灯,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火头,嘟囔着:“要滇土啊!
跟你们掌柜的说,也不知道进点马蹄土,真是的!”
片刻后,随着那袅袅升腾的烟雾进入肺腑,鲍大人像是被注入了生气,瞬间来了精神。
他站起身,抖了抖衣服,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。
随后出门叫了辆人力车,匆匆往家赶去。
坐在车上,他心里盘算着,回家取上两颗东珠换钱,今晚定要去赌场翻本,杀个片甲不留。
又一转念,觉得还是得先去庙里上个香,求个好彩头,再饱餐一顿,养足精神,才能在赌桌上大显身手。
可刚到家门口,鲍大人就瞧见两个陌生的闲汉大剌剌地堵在门前。
他顿时眉头拧成了个疙瘩,满脸不悦地呵斥道:
“你们两个,堵在我家门口干什么?闪开!”
话音刚落,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门里大步走了出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鲍大人,冷冷说道:
“鲍大人,您家这宅子,如今可是我家老爷的了。
这儿有您的衣服和些细软。
对了,您家夫人已经走了,离开四九城了。
她托我给您带句话,往后,她便不再是鲍家的人了。”
鲍大人一听,顿时火冒三丈,破口大骂起来。
可他还没骂几句,就被壮汉飞起一脚踹倒在地。
壮汉啐了一口,恶狠狠地说:“你就是没败家,在爷们眼里也啥都不是!
更何况你现在这副德行,就是个破落户!”
鲍大人挣扎着刚要起身理论,拉车的车夫眼疾手快,一把揪住他:“嘿!
你还欠我四毛钱车钱呢!
说吧,拿什么给?”
这时,烟馆的小二也凑了过来,没了之前的点头哈腰,尖着嗓子道:“咱们烟馆的钱呢?昨个到现在,还欠三块二呢!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不由分说,七手八脚地把鲍大人身上那件华丽的锦缎大褂扒了下来,又扯下帽子,匆匆忙忙地直奔当铺换钱去了。
鲍大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。
他费了好大的劲,才把装着细软的箱子抬起来,一步一步挪向当铺。
好说歹说,这件家传的物件最终当了一百二十大洋。
这,也是他如今仅有的一点财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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