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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抬手解开我布下的剑阵,白衣流云缓步走过来,“越晴和君上最般配不过,这只狐狸精还是交给我吧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抬袖要牵我的手腕。
我后退一步避开他,望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,认真又严肃道:“不要碰我。”
他的手似是僵了一瞬。
彼岸花繁茂成锦,红似火灼,凉风吹起艳色的花叶,湮入黑茫茫的树影中,他的眼眸仿佛染了树影的墨色,身形一闪移到我面前,嗓子却有些喑哑地发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不要碰我。”
我抬眸看着他,话中顿了一下,又浅声道:“那个判官确实入了魔道,饕餮也是他放出来的,他的主人就是那只凤凰,不管你信不信。”
他安静地站在原地,仿佛认真地听完了我的话,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听。
过了半刻,师父忽然笑了一声,低低问道:“他有什么好?”
我怔了一瞬,方知他指的是夙恒。
阴栎树落影清幽,江畔水雾起伏弥散,远处烛火星星点点,奈何桥边光影斑驳,我看见了这些,却看不见师父眼里有什么。
“他什么都好。”
我道。
师父轻勾唇角,眸色冷淡,心不在焉地侧过脸。
我再次后退,站得离他更远,“就好像刚才,假如他在场……他会相信我。”
师父仍旧没有应话,嗓音沉沉笑了笑。
往生江边波涛翻滚,溅开的浪花高有几丈,疾风从四面八方涌来,吹在耳边呼啸作响,阴栎树的绿叶夹着彼岸花的花瓣,毫无征兆地飘零散落一地。
饕餮的怪叫声此起彼伏,一声响过一声,交叠着传过来,听不清到底有多少只,阴暗潮湿的地府中,这样的声音听的人心惊。
那位恭敬跪地的蓝衣判官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,他双手撑地微微抬起脸,面上布满了阴郁的笑容,眸色也变得浑浊,慢条斯理地开口道:“饕餮都放出来了……都放出来了……”
他的目色倏尔一亮,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振奋的事,“尊上也要来了……来取走你们所有人的命,把奈何桥反转过来,看凡间饿殍遍地生灵涂炭……”
原本跪伏在地的阎王似是意识到事态严重,连滚带爬站了起来,脸上一副惊慌之色,急匆匆地放出许多信鸟。
“来不及了。”
那跪地的蓝衣判官倏然抬头,俊俏的脸皮变得狰狞可憎,沉闷发笑道:“尊上早就算好这一日,她做了万全的准备……”
莫竹长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。
花令嗤笑一声,盛气凌人道:“现在你知道了?”
莫竹长老黑着一张脸看向她。
她抬起被捆仙绳绑住的两只手,蹙紧了一双秀丽的柳眉,“给我松绑。
我若有事,也定然会牵连到你。”
“你看好了,现在地府中有十七只饕餮冲破金佛封印。”
莫竹长老提着砍刀,目光轻蔑瞥了她一眼,“你即便葬身地府,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,也是今日出言不逊的报应,和本长老有什么干系?”
花令气到红唇褪尽血色,手指骨节也握出了声响。
她道:“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,倘若我能活下来,必定要回报今日的一切。”
往生江水波浪汹涌,枝杈上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颤抖,三十六角魔宫阵包围了在场所有人,上古凶兽叠加的威压袭来,压得我呼吸加快,又隐约有点想吐。
两只以上的饕餮便能召唤魔道绝阵,这在冥界是人尽皆知的道理,却鲜少有人体会过,这样的绝阵威力有多大。
我把冥后之戒戴在手指上,召来守护结界,又将血月剑化成利刃,低下头蹲在她面前,试图割断缠在花令脚腕上的捆仙绳。
“你先走,别管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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