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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深沟、高壑、坚壁、清野。”
站在瞭望台上,司马懿抬手指向远方,由南至北比划了一下,“二十余里辽隧已如天堑,又有数万辽兵驻防,难怪先前毋丘俭军会惜败于此。”
收回手,他扶额低叹道:“殷鉴不远啊。”
跟在自己父亲身边,司马师补充道:“行军四月,我军正处疲弊之际,而辽兵尽占天时地利,若此时硬攻与之正面交锋,几乎毫无胜算可言。”
“不错,辽隧一线可谓易守难攻。”
慢慢往前踱了几步,司马懿在围栏边站定,沉吟道:“但也不尽然。”
眼里闪过一丝不解,司马师蹙眉思索片刻,无果,只得询问道:“父亲的意思是?”
“公孙渊自认辽隧固若金汤,那就让他死守吧。”
回过身,司马懿冷笑一声,“始皇帝筑万里长城尚未能保守强秦百年,何况区区一条辽隧。”
手在司马师肩头颇具力道地停了一下,他信步朝瞭望台下走去,“你等着看吧。”
望着司马懿离开的方向发了会儿愣,直到天边传来鹰鹫的长唳,司马师才回神循声远眺,积云在他眸中聚散开阖,恰如风雨来临的前兆。
征鼓齐鸣,刀枪林立,辽隧对面,魏军渐成攻势。
听着身后传来的隐约呐喊,潜行于前往辽水北段队伍中的副将牛金忍不住对司马懿发问,“大将军,贼军防御工事近在眼前,您为何不下令出击,却要大费周章转走北面?”
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,司马懿反声问道:“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久攻不下会是什么后果?”
语塞了一下,牛金大手一挥,粗声粗气道:“我大魏泱泱四万大军还怕他们不成!”
“唉。”
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,司马懿摇摇头道:“作战,靠的是兵士的勇气;制胜,靠的可不是主将的意气用事。”
见牛金有些不服气,他又解释道:“你仔细想想,贼军为何要坚壁防守?”
“诱使我军进攻,消耗士气。”
牛金答得不情不愿。
“你看,若我军出击,岂不正中他们下怀?”
揉揉眉心,司马懿低声道:“更甚者,待我军兵疲势老,撤退休整,敌军必将趁势追杀,尽收完功。”
设想了一番这不堪的后果,牛金磕磕巴巴道:“那、那该如何是好?”
“有道是,善守者,攻难;善攻者,守难。”
胸有成竹地笑笑,司马懿如嘲似讽道:“我军强攻不下,贼军硬守就行了吗?”
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,牛金恍然大悟道:“属下懂了!
留在南边的兵力只是佯攻辽隧迷惑贼军的障眼法,大将军真正的目的是绕行辽水北段至辽隧后方发起偷袭。”
“你还不懂。”
望着牛金因自认洞悉玄机而兴奋万般的表情瞬间僵住,司马懿不禁好笑,“行了,你去后面看看是不是所有人均已渡河,是的话就命人将渡船和桥梁全部烧毁。
记住,声势要大。”
越听越不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,牛金那是一头雾水直纳闷,但最后也只得应声领命而去。
“胡遵。”
看着牛金策马跑远,司马懿又唤来了另一名副将,“你带一路人马到辽隧守军后方修筑防御工事,要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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