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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到了衍圣公府之前里许,只见得一路左右,俱是白幡林立,近得衍圣公府门前,眼看门檐柱上,也均系满了白帛。
想来是衍圣公府之中,近日竟有人故去。
阮元也暗生悔意,南下之前,他一直想着主试事宜,虽然曲阜是必经之地,却未能打探周全,只怕到了这里,竟遭人数落一番。
到得门前,门房眼看来人均是儒生打扮,也自客气,走上前问过阮元等人来历。
阮元便取了官牒文书,说明山东学政身份,告知门房,言及若蒙衍圣公不弃,还望相见。
谁知门房却道:“回过阮大人,我家老爷他……已经于半个月前故去了。
眼下是二老爷家的公子入继了大宗,继任衍圣公的事,我家也和皇上上奏过了。
只是皇上虽准了小公子入继大宗,这继任衍圣公的诏命,却还没到呢。
所以阮大人,眼下我们衍圣公府,却是没有衍圣公的。”
阮元听了,也不觉有些惊讶,细细问来,才得知其中缘故,原来之前的衍圣公,乃是孔子第七十二代后裔孔宪培,就在这一年,孔宪培因为染病,年仅三十八岁就不幸过世,家中也无子嗣,衍圣公的嫡系便即断绝。
是以孔府只好选了孔宪培之弟孔宪增之子,前来承继孔氏大宗,并继任下一代衍圣公,这位即将被补任衍圣公的人叫孔庆镕,时年只有七岁。
所以这时孔府事宜,便暂由其生父孔宪增做主。
眼看山东学政大驾光临,孔府其他的门房也纷纷向内通报,不过一盏茶时间,一位身着素服的中年儒生走了出来,眼看这人相貌俊朗,虽然身形文弱,举止之间,却自有规矩,不逾礼法。
这人见了阮元,也上前作揖道:“新任学政莅临衍圣公府,自是我府中之幸,只是家兄衍圣公半月之前,不幸薨逝。
眼下家中招待,定有不周,还望阮学使见谅。”
听这人言语,当是前任衍圣公之弟孔宪增了。
阮元也连忙回礼,道:“孔先生,此事若说有所不妥之处,还应是下官了解不周。
下官初到山东,原是因主试之事而来,忘了先行通报贵府,以至今日前来,竟未能预备致奠之物,实在惭愧。
下官自当先行归去,待致奠之物齐备,再来拜访才是。”
说到这里,阮元不禁暗暗想到,孔宪增居然未曾问及自己为何不知临丧之事。
略低下头一看,方才清楚。
原来此时距江彩过世,才只过了十一个月,自己身上犹是青衣素带,想来孔宪增是以为自己已做好了吊丧的准备,故而不问。
这般回想,心中也自惭愧。
孔宪增见阮元本是临丧之服,自然并无不满之心,又见阮元言语诚恳,不仅未加责怪,反而十分欣慰,道:“阮学使既要行礼,自是一番心意,我却之不恭。
只是今日阮学使来都来了,若是就这般回去,反显得我们待客不周了。
其实阮学使今日前来,却也并无不妥。
阮学使看着也不过而立之年,却得以位列京卿,提学山东,想来阮学使才学之上,是有过人之处了。”
阮元也只好回道:“回孔先生,在下于经史之道,确是一直用心勤学。
但自古有言,百闻不如一见,平日所学,虽知礼器仪范之大端,具体所见,却是不多。
这次前来衍圣公府,也是听闻府中上古礼器,所备俱详,是以想着观瞻一番。
而且久闻齐鲁之地,金石所遗众多,可备乙部参考之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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