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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他神色,和我应该聊得来,当然了,你找他入幕的事,我还没说。”
“这次我去泰安,你便问问他有无入幕之意吧。
这些日子,金石古物收集了不少,看起来也确实需要一位大家指教才是。”
阮元道。
杨吉却看着阮元手中的卷子,问道:“伯元,你这卷子我从进门起,就看你一直拿在手里,怎么,他写得很好么?要是写得好,你把他录取了不也就成了?却为何还要拿着不放呢?”
“你有所不知。”
焦循道:“伯元手里这篇卷子,是一个叫郎炳的童生写的。
伯元出的题目是论方田水利兴建。
这个叫郎炳的年轻人把算学里的勾股之法,用在了田亩清丈之上,我和伯元都通一些算学,故而知道其所言皆有道理,并非空谈。
只是……这郎炳的四书文卷子我们也找到了,两篇四书文做得平平,只能说没有不合规制之处,是以伯元才会犯难,不知是否要补录他。”
“还有里堂手里那篇卷子。”
阮元道:“我出的题目是白桃花,里堂那篇诗是个十三岁的童生所写,其中有两句‘惆怅武林溪上客,清风皓月再来时’。
这般气度意象,倒是童生中少有。
名字……是叫陈官俊吧?若论诗文,拔擢他成学也在情理之中,只是这番年纪……却还需要再思量一番。”
“伯元,你不是平日也总说,那什么八股文,作了也没用,要选的是真才实学之人吗?怎么?我听焦相公这般言语,这郎炳是个真才实学之人,你却又不敢取录他了?”
杨吉道。
“杨吉,这番道理,天下学政十有八九都懂。
你这般说,也不会有人反对你,可真的坐到这个位置,要考虑的就多了。”
阮元道:“若今日选了他,却将一个八股做得不错的童生黜落下去。
日后童生之中,必定会有怨言,说我取士全凭所好,却不顾规矩。
想来天下学政,十有八九不喜八股,却又不得不用八股,也是这般道理吧?”
“这陈官俊的事却也一样。”
焦循道:“前明张江陵的事,你或许不知,可却是约定俗成,童生年纪过小的,往往抑而不录。
说是为了让他们学业更成熟些,其实也是照顾那些年长的童生。
若不是这种道理,想来伯元当年十五岁去应县试,刘大人就算严于规矩,总也能将伯元补录进去,那不过是县试,而我们眼下要选的,可是生员啊。”
“什么约定俗成,什么不得不用?”
杨吉听二人这般解释,却不免有些着恼,怒道:“伯元,你平日和我说起这八股文,从来都是一句话,这八股没什么用,选不出真才实学之人。
你说做什么官,便该做什么事,这我也由着你,你做了这山东学政,难道不该选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出来么?你说清丈田亩,我听着是个好事啊,若是这个叫郎炳的,日后把他所学用在田间地头,还不知会帮助多少百姓呢!
这样的人你不去选,却要选那些没用的废物?还有,年纪大怎么了,年纪大就不会坑害百姓了?我看有些人年纪越大,心还越黑呢!
伯元,你忘啦?咱当年考进士的时候,是怎么想的?眼下你这般言语,却和那些一无是处的官老爷还有什么区别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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