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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!
来了两回就要耳朵,再来就该要命了!”
雪之丞几时受过这番奚落,臊得脸通红,一步一跌捧着蝶钗走了。
大圣给程凤台倒茶,堆笑解释说:“一清早的这小子堵着门号丧呢!
说啥也不走,听不懂人话!
那几个伶俐的都不在,想着请班主拿主意,赶巧班主耳朵不利索,一接电话也不问究竟,就来了……”
程凤台不动茶杯,皱眉看一眼手表道:“我这几天出趟门,你们看紧着商老板!”
他手指一点大门:“这种事情绝不能再有!
不但日本人要严防,那些不三不四的什么贝勒,不许进后台!
弄得后台比市集还乱!”
大圣心想这样急赤白脸的看管着爷们,叫您一声班主夫人可真没叫错!
面上点头哈腰的应承了:“再来我都都给一棍子打出去!”
雪之丞一搅合,程凤台也没时间和商细蕊多说,大声道:“我走了!
过两天回来!”
商细蕊眼睛盯着程凤台的嘴唇,读懂了他的话,一点头:“等会儿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一边向大圣一挥手,大圣带着孩子们很识趣的出去了,在门外议论说:“二爷今天怎么了,这么大气性!”
程凤台走向商细蕊,还差两步,商细蕊拽着他领带牵过来:“早点回来,你回来我唱小凤仙给你听!”
说完,照着程凤台嘴巴腮帮子嘬了响亮的两口,然后也朝他一挥手:“行了!
去吧!”
自己坐那专心调制粉墨。
程凤台摸摸脸,露出一点笑。
大圣他们就看见程凤台阴郁着脸来,缓和着脸走,打趣道:“瞧瞧!
这是吃了咱班主的好药了!”
程凤台看出来商细蕊是比前些年有长进不少,本来嘛,这个年纪的青年,一年比一年像个人样,商细蕊在场面上混的,见识多,眼界宽,更加日行千里。
过去为了姜老爷子当众申斥,商细蕊如何的辗转反侧寝食难安,甚至要避走他乡散心。
如今面对耳疾这个无解之题,比当初丢了面子不知严重多少倍,哭过闹过心灰意冷过,时日久些,竟像是逐渐自释了,并没有一味消沉下去,听不见的时候给孩子们说说戏,摆弄摆弄头面颜料,也挺自得其乐,他是沾上点戏就能活的一条鱼。
程凤台和两个大伙计以及腊月红在路口汇合了一同出城。
腊月红短衣长裤,两手空空,特意剃光了头发,比唱戏的时候精神多了。
坐进车里,程凤台问:“一点贴身的物件都没有?”
腊月红挺不好意思:“我不用,反正兵营里发四季衣裳。”
程凤台点点头:“后来脱班的钱从哪儿来的?”
腊月红低声道:“找我师姐凑上的。”
为着腊月红辞戏,商细蕊没少发脾气,合条件的副官也不只有这一个,程凤台不愿触霉头,袖手旁观一点忙都没有帮腊月红,由他自寻生路。
今天看见他寒酸,本想帮衬他两个体己钱,听到这句答话,扭头看一眼这孩子,很觉得意外。
薛千山再有钱,落到十姨太手里的就有限了,水云楼的违约金不是一笔小数目,这一挖,二月红的积蓄全被挖空不算,大概还要借贷典当一些才能凑齐。
腊月红待他师姐情深义重是真,关键时候,舍得朝他师姐下手也是真,是个厉害人。
车子行走半日,程凤台身上有坂田的路证,走大路走得不慌不忙,见到村庄便想停下喝水吃饭歇戏一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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