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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逸拖着缺口的长刀站在海岸边,偶尔涌上夹着细碎贝壳的海浪冲刷着赤裸的脚踝,把血污和泥土带走。
无数枪口都对准了他,但没人敢扣动扳机。
没有人敢于挑战绝无仅有的S4分化,如果他愿意,甚至动动手指就能轻松摧毁这座已成半个废墟的城市。
言逸淡漠命令,放下枪。
声音虽轻,但蕴藏着的力量载着冷淡嗓音灌注于每个人耳廓中,击溃了还想负隅顽抗的保全队员们心中最后一道防线,起初一个人放下了枪,没有人指责他,于是更多的人扔了武器,被高阶omega们收缴。
一架狮纹直升机轰鸣着降落,脸色苍白的钟医生领着几位急救医生匆匆攀下绳梯,给伤员止血包扎,夏家老大臂弯上搭着一件防弹背心,焦躁地东张西望找自己不省心的弟弟。
甩动硕大斑斓鱼尾的几个omega爬上言逸身边的岩石,为首的那位双手托着一把瓦尔特狙击枪奉给言逸,遗憾地望着他。
言逸轻轻嗅了嗅淡腥的海风,他能感觉到风中留恋的水仙淡香彻底消逝,不是漂去了更远的地方,而是从这个世界永远沉寂。
他背上了陆上锦的枪,分开挡路的人群,在夹道的PBB战士注视下走进了基地大门,两岸的战士随着言逸缓缓走近而潮水般退开,猛兽alpha们此时此刻不得不选择臣服。
控制室中桌椅倾倒破碎,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。
顾未已然不见踪影,陆凛呆呆站在失控的控制台前,脸上的镇定已经被扭曲发疯的眼神打破了。
几个小时前,他不断发布停止攻击的命令,但每一次发布的命令都会被太平洋总部拦截,直到保全队员冲进控制室报告说陆上锦伤重坠海,致命伤在腺体上,已经检测不到海域内生命活动。
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,陆凛已成惊弓之鸟,摸起控制台上的枪,反手朝言逸扣了扳机。
言逸倏然抬起长刀,迎面的弹头被劈成两半落在脚下。
陆凛愣了很久,猩红的眼睛打量着他,逐渐从惊慌变成了贪婪:“你分化了?好像比我见过的A3都要强。
比晚晚还……”
言逸抬起左手提着的培养罩,里面变色龙A3的腺体褪去了血色不再跳动,安详宁静地躺在培养液中。
陆凛一眼看见他背着的那把枪,目光在言逸手中和背后游移不定,不知是谁兜头浇下一盆夹着冰块的水,让他冷得有些僵硬。
他手里紧紧攥着一管陆上锦的干细胞,扶着绞扭抽痛的心脏吃了两片药,随后扶着控制台勉强站稳,齿缝里挤出悲哀的笑声。
“狙击术还是我手把手教给他的,我对他寄予厚望,可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分化到M2就止步不前。
我就知道,我曾经是A3,小锦不会差的,你想知道我小孙子的分化潜力吗。”
“他和你不一样。”
言逸冷冷望着他,不理解这种虚妄固执的执念能有什么用,自己的孩子也不必去承受这种畸形的寄托。
衣衫不整狼狈凌乱的alpha从言逸手里夺过已经停止跳动的叶晚的腺体,脸颊贴在被打裂的玻璃罩上,痴痴地盯着地面,喃喃念叨我们的小锦是最有出息的。
言逸不想再争辩一个没有结果的话题,让几个omega进来把人带走。
陆凛被太平洋总部基地监狱接收为重刑犯,等待国际法庭裁决,取证花费的时间更加漫长,言逸无意再操心这些琐事,一个人带着孩子回了家。
家中庭院里的树叶红透了,在树下积攒了一层厚软的落红,新雇的保姆正躬身扫落叶,言逸一个人照顾宝宝实在分身乏术,其实并不习惯有陌生人在家里来来去去。
前些天毕锐竞打电话过来说起派人去打捞的结果,支吾了一会儿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,言逸早已知道这个结果,淡淡地道了谢。
这个家里沾有陆上锦气味的东西就一天天的少了。
书房上了锁,钥匙忘记压在了哪个抽屉的最底下。
谈梦他们偶尔过来看他,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言逸不愿听的那个人,抱着陆言逗弄的时候也只叫他乳名球球。
小兔宝耳朵上的绒毛长齐了,雪白的小耳朵睡觉的时候还悄悄地抖,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alpha爸爸的安抚,刚出生就被混乱的alpha压迫信息素包裹了太久,惊跳反应过于频繁,常常睡着觉突然抽搐痉挛,吓醒自己然后尖叫着大哭。
言逸就从床上爬起来,俯身趴在婴儿床边把双手伸进去,小兔子慌忙抓住了爸爸的手,用力吸吮空气里的安抚信息素。
omega爸爸的安抚信息素强大而深沉,有种沉郁的力量抚摸着他让他得到安全感。
小兔子娇气得要命,只要言逸抱,别人一抱就哭得像一个开到最大音量的刺耳小音箱,委委屈屈地抖着小耳朵到处找爸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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