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顿了顿,又说,“郎君传唤我过来。”
&esp;&esp;阮朝汐把长案上铺满的纸张收掇收掇,空出半张书案,把身子往窗边上挪了挪,伸手整理了一下身边摆放的竹簟。
&esp;&esp;徐幼棠又怔了片刻,几步过去,端正跪坐在她身侧的竹簟上。
&esp;&esp;阮朝汐练字时两耳不闻窗外事,等一口气练完五张字纸,洗笔时才发现荀玄微至今未至,徐幼棠还在身侧跪坐候着。
&esp;&esp;她问白蝉,“徐二兄等候了半个时辰了。
他身上有伤,坞主在小院有事耽搁了么?”
&esp;&esp;白蝉唤来了葭月,低声问询几句,回来时眉心微蹙起,“郎君不在小院。
和西客房那位客人同去后山了。”
&esp;&esp;阮朝汐愕然,“坞主记岔日子了?还是忘了。”
放下笔起身,“后山哪处?我去寻坞主回来。”
&esp;&esp;白蝉哭笑不得,把她按坐回细簟上,“郎君的事,你小小年纪少掺和。”
&esp;&esp;始终未出声言语的徐幼棠,忽然开口道,“郎君心思缜密,定下的事,极少会有疏漏遗忘。
今晚去了后山,却把我召来书房,和阮阿般共处了半个时辰……其中苦心,我大致明白了。”
&esp;&esp;他按着伤处,吃力地侧转身,对向阮朝汐的方向,
&esp;&esp;“刚才半个时辰,恕我始终在观你言行,查验你人品可有不堪追随郎君之处。
我见你习字专注凝神,言语坦然由心,并不计较前事,应是个心思澄澈纯净之人。
之前争执,是我以貌取人,心思狭隘了。”
&esp;&esp;说完长揖告罪,起身告辞。
&esp;&esp;已经在穿戴风帽,准备去后山找人的阮朝汐:“……?”
&esp;&esp;白蝉送徐幼棠出去后回转,和葭月低声感慨道,“徐幼棠出去了一趟,回来性子稳重许多,倒像是换了个人。”
&esp;&esp;葭月笑道,“那是自然的,郎君眼光挑得很。
不止要有独当一面之力,还要处处出类拔萃,才配为追随郎君的家臣。”
&esp;&esp;阮朝汐已经穿好了风帽氅衣,索性直接回房。
&esp;&esp;今晚葭月主动送她,提着六角灯笼,走在前方。
&esp;&esp;葭月人长得纤瘦,身段却丰盈,走动时风姿绰约,衣袂在风中飘然荡起。
昏黄灯光映在她的侧脸,腮若三月桃红,盈盈回眸间,仿佛春日暖风拂过人面。
&esp;&esp;阮朝汐自己长得好,便不大在意别人长得好不好。
东苑里的小子们时常私下议论说,主院里的几个都是美人姊姊,她听得左耳进右耳出。
&esp;&esp;今夜细雪中的惊鸿一瞥,她忽然意识到,白蝉阿姊的美在于气质过人;而前方带路的葭月阿姊,确实是容貌出众的美人。
&esp;&esp;但容貌生得极美的葭月,此刻停步回眸,对她说出来的一番话,却不怎么动听。
&esp;&esp;葭月走到四下无人的长廊中段,停步不前,目光盈盈如水波,上下打量着她。
&esp;&esp;“我和白蝉是正经伺候书房的身份。
徐幼棠是入了册的家臣。
如今可好,郎君不在,我和白蝉不开口,徐幼棠也不开口,你小小年纪,倒敢抢先做主安排了。”
&esp;&esp;阮朝汐没听明白她想说什么,但话里的不悦之意明显,她便问,“葭月阿姊想说什么?若阿般做错了什么,直说就是。”
&esp;&esp;葭月掩口轻笑,“郎君如今偏向你,无论你做什么,谁敢说你一个错字。
白蝉大度,不和你一个小丫头计较,但我葭月可没那么大度。
阮阿般,你需记得自己的出身。
乡野间选出的小童,侥幸入了郎君的眼,把你带在身边耐心教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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