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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夫便跑到摊前来,张口问,“这里是不是有位阿月小先生?”
“是。”
阿月道。
“是您找我?”
“那不是,是我家公子,他叫我请你带上墨笔,到前头走一趟。”
“要写什么?”
“甭问了,你只管到前头辇车来,我家公子自有吩咐,少不得你的赏银。”
楼枫秀正锤粘糕,闻言,分出神来,看了眼阿月。
阿月道“如果需要代笔,还请公子亲自来,笔墨不能腾动。”
“我家公子爱洁净,这腌臜地界来不得!
大不了公子出银,再给你置上一份!”
“你听不懂人话?”
楼枫秀扬起下巴,长凿一挥,眼利如刀“滚。”
“听懂了。”
马夫不敢继续搅缠,立马滚了回去。
没办法了,那洁净公子只好落轿。
一沾地,就拿帕子捂着半张脸,一路迎着古怪眼神,旁若无知的走都粘糕摊前来。
各门各户穿的衣裳常打补丁,常年熏染的污垢洗不干净,谁穿的太体面干净才是件怪事。
这个既坐轿辇还穿的体面的怪人,挑着眉,蹙着眼,一副厌嫌,李大娘没见过这架势,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了。
公子穿了一身白衣,往跟前一站,也不说要什么,马夫忙引着人往案前走。
落坐前,拿出帕子使劲将凳子擦了一遍。
公子刚坐下,面前就多了碗豆花,李大娘不知道这人干嘛的,又怕怠慢,摊前只有汤水,没有好茶,便找早点摊主要了碗豆腐花,代替茶水,了作款待。
白衣公子略带嫌恶,一抬头,只见对面坐着凶神恶煞的楼枫秀。
公子嘴角微不可闻的抽搐,小心往后撤了半尺板凳。
楼枫秀那副神态,纯属自然流露,没有恶意。
在曾经流浪的日子里,他靠翻垃圾堆活,身上成天脏臭,一个稍微穿着正经一双鞋的人都可以对他颐指气使,更别提这些体面人了。
楼枫秀对高高在上的人有阴影,看见体面人就厌烦,于是,他把板凳也往后撤了撤。
撤的动静之大,距离之远,就差明晃晃的在脸上写嫌弃二字。
公子没空计较,看见阿月时,眼里亮了亮,捂鼻子的帕子也拿开了,全然不觉得此地腌臜,也不觉得对桌坐的人凶恶了。
阿月问“您要写什么?”
公子望了望四下,冲他勾了勾手,大意是要阿月俯首。
“您不妨直说。”
公子叹了一声“此乃家丑,不易人知,还是你附耳来。”
楼枫秀见状,一把合书,猛拍到桌面上,越过桌案揪住公子衣襟,虎视眈眈道“来,你说,我替你传话。”
马夫在旁急道“你,你,你大胆,快放手!”
“我说!”
公子崩溃道“某是想请先生写休妻呈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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