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卿凤舞从金银店出来,满心的愉悦。
只是这点情愫无人可与说,唯有她心中窃喜,就连脚步都轻盈了不少。
“凤儿!
我找到你了!”
齐长风不知从钻出来,就像无名草自打从底下冒出头似地,凑着满面笑容的脑袋“忽”
地窜到卿凤舞跟前:“凤儿陪我去买糖人吃可好啊?”
“你怎地找来了?”
卿凤舞抿嘴笑着,抬袖屈指在齐长风的脑门上颇有些宠溺地叩了一二下:“就为吃的,跑得满头汗。”
“凤儿今日心情似是不错,对吗?”
齐长风的眉眼里跳动着纯净的光亮,像深潭中的清流呼之欲出。
他抓住卿凤舞抬在半空的手腕,转身就朝着卖糖人的小摊儿跑过去:“凤儿高兴,我便高兴;我喜欢吃糖人儿,凤儿可也喜欢?”
卿凤舞任齐长风牵住自己盈盈的手腕,另只手微微地提起裙裤,随他穿越过熙攘的人群,向着被晨曦笼罩的街道尽头奔去。
这感觉,竟有些难得的恣意。
“喜欢。”
卿凤舞迎上齐长风扭回来的目光,双眸里倒映着他的天真烂漫,因而她的眼睛也像是铺洒了无数的星点般,熠熠生辉。
跑起来罢,跑起来,风就来了。
卿凤舞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生而为人,大抵没有哪条路不是荆棘丛生的,但人总该跑起来。
漫天橘红的晨曦里,他拉着她的手跑过大街小巷。
扑面而来的清风拨乱了卿凤舞的青丝,犹如燕尾掠过芦苇丛,惊起一段微微的涟漪,她的心也随着水纹荡开来,整个人如同置身水中未央,有着前所未有的淋漓恣意。
擦肩的人声、叫卖的吆喝、骡马的嘶鸣......一切都静了,唯有穿过她肩头的风发出柔柔的笑声。
大抵是过了许久,那些杂乱的声音才像苏醒似地,随着圈圈的涟漪,缓缓淌回。
它们在她身后腾腾地翻涌,如同一锅刚下灶台的热粥,流入卿凤舞无比轻缓的思绪中。
那瞬间,卿凤舞也说不清是怎样地力量在牵引自己,她缓缓地抬头向后看去,脚步随之慢慢地停下来。
不经意间,他们已然来到‘花间提壶’绕楼水畔的主街上了,卿凤舞的回眸里,倒映着无疆临高凭栏的身影。
无疆也看到了卿凤舞,英朗俊逸的脸庞上弥漫着笑意。
待过了桥,上楼落了座,齐长风这才开始打量屋子里的一切,包括正襟端坐于卿凤舞对面的这个陌生男子。
环顾四下,只见临窗放着一张花梨面大理石墩的圆案,齐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,并数十方宝砚,各色笔筒,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。
屋东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,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;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《烟雨图》,左右挂着一副对联,乃是颜鲁公墨迹,其词云:烟霞闲骨格,泉石野生涯。
虽说是酒楼,倒也丝毫不减书香雅致。
而那人身躯凛凛,相貌堂堂。
一双眼光射寒星,两弯眉浑如刷漆,胸脯横阔,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,语话轩昂,但有吐千丈凌云之志气。
乍看之下,贵气不失儒雅,那般书气自华的挺秀自内而外,同这间屋里的布置倒也十分融洽。
“相请不如偶遇,卿姑娘与我也算颇有些情缘,才能插柳成荫,得此一聚。
此前江边初见,邀姑娘而未至,今日也算了了那时栽花不开之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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