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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是天塌下来,也不是三娘该去顶的。”
贺兰袖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,“三娘来洛阳才几天,进宫才几天,就被你们这么糟践!”
“奴婢不敢!”
紫苑面上已经再找不到一丝儿血色,“三姑娘、三姑娘奴婢绝无此心!”
“表姐,”
嘉语的声音已经镇定下来,“别难为她了,她不过是个丫头,能知道什么,阿言的事,由不得我不管。”
贺兰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,像是有千言万语,却只说了一句话:“不管三娘你信不信,我不会害你。”
这句话,嘉语却是信的。
别的不说,贺兰袖不至于让她有性命之忧——她的价值还没有被榨干净呢,哪里能这么轻易死掉。
因说道:“我知道表姐是为我好,但是阿言……”
“你去能做什么?”
贺兰袖说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信我,六娘不会有事的,姨父不是镇国公,就算……陛下总还要顾念姨父的面子,何况王妃如今,人还在宫里呢,”
贺兰袖不动声色地说,“而你不一样。”
她不一样,她不是王妃的亲骨肉,她不是太后的亲外甥,亲疏有别,在生死之际最为分明,动她的风险,要小过嘉言,而于烈恨他,要远远多过嘉言。
所以紫苑想求她去,其实是想用她换嘉言。
在她的立场,当然是没有错的。
如果没有贺兰袖的赌约,和极力阻拦,也许她真能坐得住也不一定,但是如今——嘉语低声说:“但是阿言,总是我妹妹……如果出事的是表姐你,我也是坐不住的。”
她说完这句话,折身要走,就听得“撕拉”
一声,袖子已经被贺兰袖扯下半幅:“三娘不要去!”
她这样恳切,让嘉语蓦地想起许多年以后,她看到她的足尖,就在她的眼底,镶着淡金色的海珠,流光溢彩,那时候她的表情也同样恳切,她的声音也同样恳切,就仿佛她口中说的,并非这天下最恶毒的诅咒。
嘉语几乎要捂住胸口,才能够止住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再不能多看一眼,信手扯过连翘手头绣了一半的凤凰花柳叶软罗披帛,匆匆就出了门。
她没有回头,所以也没有机会看到贺兰低头的一瞬间,眉尖一闪而逝的笑意:她信她的时候,她利用她信她,她不信的时候,她利用她的不信。
元嘉语,你就是再重生三百次,也逃不出我的掌心!
贺兰袖低头看自己的手,十指纤纤,翻云覆雨。
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想起她走时的那句话,如果出事的是表姐你,我也是坐不住的。
如果是没有死过的元嘉语,这句话,她是信的。
只是一切都不可能重来,贺兰袖这样想的时候,竟然能够清晰地感触到一丝一丝的悲凉,从夏天的夜色里沁出来,渗入她的肌肤。
一切都不可能重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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