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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嗐,那有什么法子呢?又不是一日两日了。
咱们这些当差的,只消贴心伺候着便是。”
另一个答话,听那声音,估摸着年纪要大些。
“旁的倒也罢了,只是回回……”
那人将声音压得极低,“回回皇后那边都得打发人来,不是送这送那,就是来打探消息。
皇上那心思,咱心里跟明镜似的,我一个小奴才,夹在两个主子中间,哪天不被磨得骨头都不剩才怪哩。”
“嘘!
这话可不兴再说了,那可是要掉脑袋的。”
……
“王、王爷,奴才见过王爷。”
二人见到陆乘渊,霎时噤了声。
陆乘渊并未理会,兀自进到殿前,不多时便得了通传。
一个头戴展翅祥纹幞头,红带白銙的宫前殿内侍总管迎出来,引着他进了德政殿。
景瑄帝落下最后一笔朱批,从堆叠的奏疏缓缓抬头,“怎么,有急事?”
陆乘渊面上无甚表情,可满身的霜露之气哪里骗得了人。
他躬身行礼,“是,外甥的确有要紧之事请舅舅帮忙。”
言语间少了君臣之分,却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。
景瑄帝眸色一黯,想到早上那盘未尽的残局,奏疏下的指节渐渐发白。
他停顿了一下,才开口问道:“说吧,是何事?”
陆乘渊脚步沉稳,一步步向前,立于宫灯投下的光晕中,向景瑄帝深深一揖。
“舅舅,外甥斗胆再问一次,十年前薛尚书一家之案,当真没有丝毫疑点吗?”
发白的指节微不可察地松开,恢复了血色。
景瑄帝微微抬眸,摩挲着手中的白玉珠串,语气平和,“未晚,你对此案的执着,朕心中
自是明了。
但朕已经多次告知于你,那桩案子,是朕亲历亲审。
薛家一门三口,加之程家满门,共计十三具遗骸,皆由张启山亲自检验。
他是程老的高足,朕相信他不会……”
“然张启山此人并不可信!”
陆乘渊打断道。
语气虽仍是恳切,但这大殿之上,敢打断当朝天子的,又有几人。
霎时间,殿内侍从纷纷俯身,齐刷刷跪倒在地。
景瑄帝未露愠色,只是微微怔了怔,负手踱出书案,睨向陆乘渊,“有脾气了?”
“外甥不敢,只是心中疑虑难解。”
陆乘渊俯首揖下,做请罪之姿。
“有脾气是好事。”
景瑄帝轻轻拍了拍陆乘渊的肩头,越过他身侧,一挥袖道:“尔等都退下吧,跪着碍眼得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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