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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顿下来几天,日子平淡。
只是每到夜里,尤其是过了子时,老屋的寂静就变得格外深邃。
院墙外偶尔有夜猫子叫,声音凄厉,能刺破耳膜。
更怪的是,我总觉得隔壁厨房那边,似乎有些极其细微的动静。
不是王师傅那种大刀阔斧的声响,而是……像有人刻意放轻了手脚在活动。
细细碎碎的,像是手指划过粗糙的灶台面,又像是柴草被小心拨弄的窸窣声。
很轻,时断时续,凝神去听时,又消失无踪,只留下心头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,和脊背上莫名爬起的一缕寒意。
我把它归结为老房子年久失修的木结构发出的自然声响,或者是老鼠。
这天是农历十四,离十五还差一天。
下班回来,天已经黑透了。
巷子里没有路灯,只有各家窗户透出的一点昏黄光亮。
推开院门,院子里黑黢黢的,只有西屋窗户映出我屋里台灯的光。
厨房那边更是漆黑一片,王师傅今天大概又跑长途没回来。
我摸索着穿过院子,推开厨房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。
一股比白天更浓重的阴冷霉味扑面而来,还夹杂着一股……淡淡的、奇异的香气。
不是香烛,也不是饭菜香,更像是一种……冷冽的、带着泥土腥气的花香,若有若无,钻进鼻腔深处,激得人头皮微微发麻。
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惨淡月光,我摸索到墙边,拉亮了那盏悬在房梁下的白炽灯泡。
昏黄的灯光猛地亮起,光线暗淡,勉强驱散了一小圈黑暗,却把厨房深处映衬得更加影影绰绰。
灯光亮起的瞬间,我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灶台那边,靠近风箱的阴影角落里,有个极其模糊的轮廓,微微动了一下。
像是一个人蹲着的影子,但速度太快,灯光亮起的同时,它就消失了,仿佛只是光线变化造成的错觉。
心脏猛地一跳。
我屏住呼吸,定睛看去。
角落里只有堆放的几捆干柴,和几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破瓦罐。
什么都没有。
幻觉?我揉了揉眼睛,大概是最近加班太累。
走到水缸边想舀水洗手。
水缸是老式的粗陶大缸,上面盖着沉重的木盖子。
我揭开盖子,一股冰冷的水汽涌出。
舀水的瓢刚放下,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的灶台——
我的动作僵住了。
那只青花粗瓷碗,房东千叮万嘱不能动的、本该好好待在灶王爷神龛里的碗,此刻,正端端正正地放在冰冷的灶台面上!
碗里,不是空的。
盛着半碗清水。
清澈见底。
而在碗沿内侧,靠近我这一边,清晰地印着半个湿漉漉的指印!
那指印纤细,绝不是房东老头或者王师傅那种粗大的手指留下的,更像是一个女人的指印。
水痕未干,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反光。
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,头皮阵阵发麻!
谁动的碗?王师傅?他今天应该没回来!
房东?他没事深更半夜跑厨房动这碗干什么?而且……这指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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