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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们就那么散落在凌乱的米粒和暗红的血污里,刺眼得如同地狱的标识。
“呃……”
一股冰冷的酸水猛地涌上喉咙,我捂住嘴,剧烈地干呕起来,却什么也吐不出,只有眼泪和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。
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源于血缘的、无法挣脱的悲凉,像两条冰冷的毒蛇,死死缠绕着我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逃!
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炸开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残存的求生本能。
不能再待在这里!
一秒都不能!
外婆…母亲…那缠着头发的剪刀…阁楼的刮擦声…还有此刻眼前这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和地上诡异的头发…所有的一切都透着浓得化不开的邪异与不祥!
我猛地从躺椅上弹起,动作因为恐惧而僵硬变形,差点再次跌倒。
手里那个红布包像块烧红的烙铁,我下意识想丢掉,可指尖传来的冰冷锈蚀感又让我死死攥住——它似乎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“东西”
,哪怕它本身可能就代表着诅咒。
我跌跌撞撞地冲向老屋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门栓老旧,我颤抖的手指哆嗦着,费了好大力气才“哐当”
一声拉开。
冰冷潮湿的夜风裹挟着密集的雨点,像无数冰针狠狠扎在脸上,瞬间打透了我单薄的衣衫。
我一步冲进倾盆大雨之中。
冰冷的雨水浇头而下,刺骨的寒意反而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。
我不敢回头,不敢再看那黑洞洞的堂屋门一眼,只是凭着本能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口的方向,在泥泞不堪、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土路上疯狂奔跑。
雨水模糊了视线,脚下的泥泞不断打滑,每一次跌倒都啃得满嘴泥水,冰冷的恐惧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背脊,让我一次又一次挣扎着爬起来,继续向前狂奔。
不知道跑了多久,肺像要炸开,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。
终于,前方雨幕中出现了几点昏黄的光晕,是村口那家挂着“赤脚医生”
牌子的小诊所。
微弱的光线在此时如同救命的灯塔。
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到那扇紧闭的木板门前,疯狂地拍打着,嘶哑的哭喊声被风雨撕扯得破碎不堪:
“开门!
救命!
开门啊!
!
!”
门“吱呀”
一声打开一条缝,露出诊所李老头那张被油灯映得昏黄、布满皱纹的脸。
他浑浊的眼睛里先是疑惑,待看清我浑身泥水、失魂落魄、脸上还残留着惊骇泪痕的狼狈模样,特别是嗅到我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气时,脸色瞬间变了。
“丫头?咋了这是?!”
他一把将我拽进屋里。
狭小的诊所弥漫着消毒水和草药混杂的刺鼻气味。
温暖的炉火烘烤着湿透的衣服,腾起阵阵白气,却丝毫驱不散我骨子里的冰冷。
“我妈…我妈她…死了…外婆…剪刀…头发…”
我语无伦次,牙齿打着颤,颠三倒四地哭诉着,试图将老屋里那令人窒息的恐怖一幕拼凑出来。
手里的红布包被我无意识地攥得更紧,湿透的红布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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