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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丝微弱的、难以置信的狂喜,如同黑暗中的火星,骤然在张顺死寂的心底迸发出来!
难道……难道那药?那三枚邪门的铜钱换来的药……真的起效了?黑袍人的索命……被躲过去了?
他挣扎着爬起来,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,扑到灶台边。
药罐还在微弱的炭火上温着,苦涩的药味弥漫。
他手忙脚乱地倒出一碗浓黑的药汁,小心翼翼地端到炕边。
“娘……娘,喝药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。
娘依旧闭着眼,但枯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许。
张顺颤抖着手,用小勺一点点撬开娘干裂的嘴唇,将温热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喂了进去。
这一次,娘竟然有了微弱的吞咽动作!
一碗药,喂得异常艰难,却也异常顺利。
喂完药,张顺守在炕边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娘的脸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深灰。
娘枯槁蜡黄的脸上,那层笼罩着的死灰色,似乎真的……淡去了一丝?深陷的眼窝下,那骇人的青黑色也仿佛消退了一点点?虽然依旧瘦得脱形,但一种微弱的、属于活人的生气,正极其缓慢地、顽强地从这具濒死的躯壳里渗透出来。
天光大亮时,张顺娘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!
虽然眼神依旧浑浊虚弱,但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灰败。
她甚至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,发出一个模糊的、气若游丝的音节:“水……”
张顺的眼泪“唰”
地就下来了。
巨大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恐惧和疲惫。
他扑到灶台边,手忙脚乱地倒了半碗温水,小心翼翼地喂娘喝下。
看着娘小口小口地吞咽,张顺只觉得心口那块压了许久的巨石,“轰”
地一声落了地。
他紧紧握着娘枯瘦的手,那手虽然依旧冰凉,却不再是那种刺骨的、属于死人的寒意。
活过来了!
娘活过来了!
那三枚铜钱带来的恐惧,那自行缝合消失的钱袋,那黑袍人索命般的低语……此刻在巨大的喜悦面前,都变得模糊而遥远,仿佛只是一场太过逼真的噩梦。
张顺把它们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,不愿、也不敢再去触碰。
他只知道,娘活过来了!
这就够了!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
在张顺的悉心照料和那几副昂贵草药的效力下,他娘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。
虽然依旧虚弱,但已经能自己坐起身,喝点稀粥,甚至能在张顺的搀扶下,在小小的屋子里慢慢走上几步。
枯槁的脸上渐渐有了点肉,蜡黄的肤色也褪去不少,眼神里的浑浊也散开了一些,偶尔能和张顺说上几句话,声音虽然沙哑微弱,却真真切切是活人的声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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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顺白天拼命干活,打零工,砍柴,变着法儿给娘弄些有营养的吃食。
晚上守着娘,看着她安稳睡去。
那晚的恐怖经历,如同一个被深埋的脓疮,他不敢碰,也竭力不去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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