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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惧和绝望已经将我掏空,只剩下麻木的躯壳和一片死寂的脑海。
忽然,一种细微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,穿透了单调的雨声,钻进了我的耳朵。
“嘶…嘶…”
像是湿透的沉重绸缎在粗糙的木板上缓慢地…拖动。
声音,来自船头!
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!
头皮像是要炸开,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!
我猛地抬起头,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,惊恐万状地望向船头那抹俯卧的猩红——
借着船头那盏灯散发出的、摇曳不定的猩红血光,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恐怖一幕。
那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尸,依旧保持着俯卧的姿势。
但她搭在船板上的那只惨白的手,五指却深深地抠进了湿冷的木板里!
坚硬的船板,竟被她如豆腐般抠出了几道深深的、带着木屑的抓痕!
而她整个身体,正以一种极其缓慢、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,拖曳着那身湿透沉重的红嫁衣,一点一点地…朝着我瘫坐的方向挪动!
“嘶…嘶…”
湿绸摩擦船板的声音,在死寂的雨夜里清晰得令人发疯。
那声音冰冷、粘滞,带着一种非人的执拗,一寸一寸地碾过我的神经。
她来了!
她真的动了!
她在向我爬过来!
“不…不…”
破碎的音节从我痉挛的喉咙里挤出来,带着哭腔。
我想后退,想逃离,可身体像被钉死在船板上,四肢百骸都不听使唤,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。
她爬得很慢,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。
猩红的灯光下,湿透的红绸嫁衣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、深色的水痕,如同一条蜿蜒的血路。
乌黑的长发黏在船板上,随着她的移动而拖曳。
那张俯埋着的、看不清的脸孔,正一寸寸地逼近。
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浓雾,随着她的靠近而愈发浓重,压得我几乎窒息。
我甚至能清晰地闻到那股混杂着河水淤泥腥气和一种奇异、冰冷幽香的诡异气味。
终于,那抹刺目的猩红,停在了我的眼前。
她俯卧着,脸孔依旧朝下,湿透的长发几乎要触碰到我因恐惧而蜷缩起来的膝盖。
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,冻僵了我的面皮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。
雨声、水声,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只剩下我狂乱如鼓的心跳,和眼前这具散发着无尽死寂与怨毒的红衣女尸。
然后,一只冰冷、滑腻、如同刚从深潭里捞起的死鱼般的手,毫无征兆地、轻轻地搭在了我因恐惧而僵硬的肩膀上。
那触感,比最冷的冰还要刺骨,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湿滑粘腻,瞬间穿透了我湿透的粗布衣衫,冻僵了我肩膀下的血肉骨头。
一个声音,紧贴着我的后颈响起。
那声音冰冷、缥缈,像是从九幽黄泉的最深处传来,每一个字都带着水底淤泥的粘稠和阴寒,钻进我的耳朵,直抵灵魂深处:
“相公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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