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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像幻觉里那样疾风骤雨,昏沉的天幕像大手一样覆盖整个世界。
母亲因为哥哥维斯抑郁成疾,那何不用自己的死,来作为他的晋升之路?
于是,在母亲昏迷之后,哭泣的小男孩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,拿起枕头,捂住了自己亲生母亲的脸。
挣扎了没一会儿,母亲便去世了,而这一切被刚好赶来的父亲看见,于是一只稚嫩的手毫不犹豫捅穿了父亲的心脏。
然后他再用家人的死去刺激自己的哥哥,将其逼疯,成功成为了当时第一个通过精神训练的神子预备役。
而在这些训练中死掉或者疯掉的孩子不计其数,包括他的兄长。
安斯艾尔以前的乳名叫做艾尔,自最后一个家人死去后,很少有人会这样叫他了。
上一个这样叫他的,是他的室友。
他的室友是个长得圆溜溜的小孩,总是会元气十足地叫他“艾尔艾尔”
,跟唤小狗一样。
“艾尔,你说神子能不能有两个啊?”
室友笑,“这样我们就能一块出去了。”
后来,当他一刀捅进室友身体时,他那单纯的室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“艾……艾尔……”
室友睁大了眼睛看他,像是在问为什么。
“看来,不能。”
他慢条斯理地收回刀,用室友身上的长袍擦了擦刀上的血迹。
室友是睁着眼睛死去的,似乎是不明白他最后话里的意思,所以死不瞑目。
安斯艾尔没有告诉他,那是他隔了三年的回答。
艾尔,你说神子能不能有两个啊?
看来,不能。
安斯艾尔感觉胸腔的血液回流到了喉咙,呛得他咳嗽了两声,血液争先恐后地从嘴角涌出。
暗红的血线顺着下颌蜿蜒,在衣领上绽开一朵锈色的花。
他望着铅灰色的天空想,那天的血原来这么烫。
脚步声自他身边响起,安斯艾尔艰难地转动眼珠,视线里那片铅灰色的天空被一张熟悉的脸割裂开来。
盛安蹲在他身边,垂眸看他,神色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块石头。
她的容貌依旧,仿佛方才那场毁天灭地的厮杀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散步。
黑色短发如鸦羽般垂落,衬得她肤色冷白,唯有颊边一抹灰痕,像是被战火不经意蹭脏的瓷器。
她的眼睛此刻平静得近乎空洞,倒映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。
安斯艾尔忽然感觉到了狼狈,移开了视线。
少女的睫毛很长,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鼻梁高而挺,唇色淡得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,唯有唇角微微下垂,泄露出几分不耐。
她穿着惯常穿的黑色衣服,此刻被风吹得轻轻晃动,像是随时会化作乌鸦飞走。
乌鸦?他竟然把她比作乌鸦。
安斯艾尔想笑,可一张口,血便涌了出来。
盛安皱了皱眉,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,动作称不上温柔,却也并非粗暴。
她的手指冰凉,像是从未被阳光温暖过。
“真难看。”
她低声说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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