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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内侍们尽数退下,景瑄帝的眉宇间添上几分凝重。
他折回身,看着陆乘渊,“你既有所疑虑,想必是查到了什么。
说吧,张启山到底如何不可信了?”
“康仁十二年的卷宗被人动了手脚。”
陆乘渊直提要害。
景瑄帝目色一凝。
继而,陆乘渊将望月楼的死者与观音像失踪案的关联一一道来,“望月楼一案恰恰证实了观音失窃案背后有疑,彼时大理寺与刑部携手追查,以张启山的能力,竟然什么都没查出来。
张启山任大理寺卿八年之久,若当真为他人马首是瞻,又怎会仅在这一个案子上动手脚。
无独有偶,十年前一案也是由大理寺与刑部合查。”
“所以,你怀疑这桩案子也有问题?”
景瑄帝顿了顿,又问一句:“你怀疑他们没死?”
“是,至少并非意外。
正因为当年是张启山亲自验尸,那十三具遗体的死因,抑或是不是真的死了,便都存疑。
若非有蹊跷,他为何要将此案的卷宗撕去。”
陆乘渊语声愈发坚定,“没记错的话,薛程两家十三口的尸首是在出事半月后才找到,找到时,尸身早已腐烂,难辨真容。
死者身份全凭张启山一人断言,若他有心隐瞒死因,换尸而验并非不可能。
他只需要……”
“尸体的身份并非由他一人断言。”
陆乘渊还欲再言,却被景瑄帝猝然打断。
景瑄帝转动白玉珠串的手停下来,缓缓道:“朕亲眼所见,的确是清玄……”
声音很沉,沉到近乎哽咽,“清玄胸口有一颗红痣,饶是尸身腐烂亦隐约可辩。”
陆乘渊一怔,“但是死因……”
“死因也无可疑!”
是不容质疑的帝王之声。
陆乘渊抬眸看向景瑄帝,眼底搅起云雾。
他心知景瑄帝这句话意味着什么,若非亲眼见到不可推翻的实证,景瑄帝怎会轻易相信薛夫人已死。
霎时间,陆乘渊只觉得方才那只拨开云雾的手,忽尔也飘渺起来。
是他太心急了,从回京后重遇程耿星,见到程耿星写的验状,再到发现那份卷宗被人动了手脚。
他太急于想要证实薛南星还活着,才把一桩桩一件件串在一起,却几乎忘了还有一个人与他一样,一样希望他们活着。
而那个人,是共主天下,是生杀在握的天子,又岂会轻易被人蒙蔽十年之久。
眼底那团云雾渐渐化作失望,写入眸中。
景瑄帝将这失望之色尽收眼底,迟疑一瞬后,道:“但朕只能确定清玄的身份,你若能找到实证,想查其他人,朕也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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