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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蹲下来,握住泥娃娃的手按在转盘上:"
来,爷教你揉泥——要像揉面似的,使巧劲儿,别使蛮力......"
泥娃娃的手暖乎乎的,王老汉这才发现,他的泥身子不知何时变得柔软起来,指腹还留着自己掌心的温度。
往后每夜,草棚里的灯盏总亮到三更。
王老汉教得仔细,泥娃娃学得认真,案几上的泥娃娃渐渐有了生气:有的抱着鱼篓,有的骑在鲤鱼背上,最妙的一个捏着茶盏,杯沿还沾着几点釉料,像刚从窑里开出来的。
直到那年腊月廿三,雪下得比往年都凶。
王老汉望着窑顶的积雪直皱眉——这窑要是熄了火,半窑的胚子都得废。
他裹紧老棉袍要去添柴,刚走到窑口就被风刮得踉跄。
泥娃娃从屋里窜出来,一把拽住他的衣角:"
爷,我去!
"
"
胡闹!
"
王老汉想扯回手,可泥娃娃的小短腿跑得飞快,眨眼就冲进雪幕里。
他追过去时,泥娃娃正跪在窑前,用小身子抵着窑门。
雪片子砸在他泥身上,很快就积了寸把厚,可他的泥身子却越来越烫,像块烧红的炭。
"
傻娃,你会化的!
"
王老汉急得直抹泪,伸手去拉他。
泥娃娃却摇头,泥手指向窑里——火苗正舔着坯子,映得他的泥脸忽明忽暗:"
爷,我要守着它们......"
风越刮越猛,雨夹着雪砸下来,泥娃娃的身子开始往下淌水。
王老汉这才惊觉,他的泥身子不知何时变得透亮,能看见里面浮动的红光,像藏着团活的火焰。
那些被雨水冲下来的泥块落进雪地里,竟开出星星点点的红花——是他捏泥时掺的朱砂。
"
爷,你看......"
泥娃娃的声音越来越轻,身子却愈发透亮。
王老汉凑近一瞧,泥娃娃的眉眼竟在融化,露出底下粉嫩嫩的小脸:高挺的鼻梁,弯月似的眼睛,嘴角还挂着笑。
最奇的是他胸口,有片淡青色的纹路,像极了窑墙上刻的窑神图腾。
"
爷,我是窑神......"
泥娃娃的手抚上王老汉的脸,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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