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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新雪从袖袋中掏出能完全藏在手心中的小盒,打开盖子,给虞珩看里面嫣红的色泽。
除了胭脂之外,纪新雪也没忘记黛粉和其他瓶瓶罐罐,甚至还有根毛笔。
“你脚腕的伤看上去不够严重,我帮你画画。”
纪新雪晃了晃格外沉重的广袖。
虞珩只觉得纪新雪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,连在一起后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“不”
目光对上纪新雪亮晶晶的眼睛,虞珩咽下还没说出口的那个字,小声道,“我自己擦,不劳烦县士。”
没必要啊,画的时候还不是要我来?
纪新雪点头,“可以,你擦得快点,我已经很久没画过,可能会生疏,需要找找感觉。”
虞珩擦脚腕的动作微顿,犹豫半晌才张开嘴,“你为什么会画这个?”
纪新雪等得着急,趁着小郡王不注意,抓着小郡王的拿着帕子定在脚腕上的手,仅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将药膏擦的干干净净。
他将袖袋中的宝贝们统统倒在床上,又去将桌上的茶盏都端过来。
调色完毕,纪新雪拿着毛笔抬起头,“我尽量轻点,如果觉得疼就告诉我。”
虞珩点了点头,固执的想得到上一个的答案,“你为什么会画这个?”
纪新雪目光深沉的和虞珩对视,试图让虞珩放弃这个疑问。
奈何虞珩仿佛真的不会看人脸色,纪新雪不回答,虞珩就不肯移开目光。
纪新雪被虞珩专注的目光看得心里发麻,只能再教虞珩一个道理,“女郎的事情你少问。”
半晌后,虞珩才“嗯”
了一声,短暂的移开目光,很快就又将视线放回纪新雪的脸上,哪怕没有张嘴说话,存在感也极为强烈。
“唉”
纪新雪将胭脂盒盖严放在手帕上,终究还是败给虞珩的固执,他小声说道,“小时候,阿娘总是让我和她学各种礼仪,明明知道我已经学会了,还是让我一遍遍的做给她看。
我不耐烦的时候就在身上画点痕迹出来,阿娘心疼我,会让我歇歇。”
实际上却是那个时候的纪新雪心态还没彻底平和下来,根本就不想与钟娘子学女子礼仪,所以才天天‘崴脚’、‘扭伤’。
钟娘子越来越不好骗,纪新雪才想到画些红肿痕迹的士意。
后来纪新雪对现实低头,很是下了番苦功去学礼仪,钟娘子却有在这方面越来越苛刻的迹象,纪新雪才又捡起旧业,这么多年断断续续的用着相同的办法,技艺越来越精湛。
虞珩得到答案,才移开视线去看脚腕。
纪新雪忙活半天,非但没有画出红肿的模样,反而将虞珩脚腕上原本的红肿掩盖在色泽奇怪的涂抹下。
虞珩只看一眼就移开视线,没对脚腕上涂抹发表任何意见,他语气淡淡的道,“你阿娘是为你好,当初我阿娘还在时,也极为在意我的仪态。”
纪新雪手下的动作稍顿,虽然很好奇襄临县士是什么样的人却没忍心在这个时候细问虞珩。
他笑了笑,开始与虞珩说发生在前院的趣事,重点是和虞珩说清河郡王。
嘉王身份敏感,是重度厌子症焱光帝的儿子,不能插手英国公府和虞珩事。
清河郡王却没有这样的顾虑,在他老人家眼中,虞珩名声再差也是自家孩子,英国公再怎么得焱光帝的喜欢,都只是外人。
“好了!”
纪新雪放下彻底空下来的胭脂盒,转而去床榻上堆积的瓶瓶罐罐中挑拣。
虞珩再次看向脚腕。
他扭伤的痕迹已经完全被毫无规律且色彩不一的红色和暗红色、浅黑色遮掩的严严实实。
任谁见到他的脚腕都不会认为这是扭伤,说不定会觉得是他贪玩打翻砚台,洗了好几次都不能将沾染的色彩彻底洗干净,所以才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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