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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是连个哭诉人都没有,他亲娘难产时了,他“亲爹”
是个不知去向纨绔子弟,多半也是死外头了。
乳母是“祖母”
段氏与人,镇日里除开奶他,说些个不着四六故事,便只做一件事儿,不拘拿着个甚都要说:“这是夫人与,哥儿要记得夫人恩典,没有夫人便没有哥儿今日。
往后要好生孝敬夫人、尊敬叔父、待弟妹们好。”
又或说:“有人问起,且要说这衣裳是夫人特特与你做。”
、“可要往大官人处说夫人说来。”
单指这个也没甚,难过是那要他待他们好“堂弟”
、“堂妹”
,却并不拿正眼瞧他,爱皮笑肉不笑与他打个招呼。
家里人待他,还不如侯府里人自然。
纵背后有甚话说,也不甚当面笑得那般作怪。
朱瑜打小便晓得自己身份尴尬,幸而朱震对他也算心,也与他请先生教导,也时时查他功课。
只因他“来历不明”
不得荫入国子监,连同太学也不好去上。
他心里委实有一丝儿委屈,有一丝儿怨恨,怨恨那素未谋面“父亲”
丢下这一片狼藉便再不回来了。
时日久了,又不由心生怀念,想若那人,又会是怎般模样儿。
去岁听闻他“父亲”
回来了,还中了进士,却改了姓氏不肯认回祖宗,他心中不知是怒是怨,又或是恼。
悄悄儿打听了,往那家门前窥去,却见个俊美男子骑匹高头大马,怀前揽着个男童,是一家人出行归来。
朱瑜心中便如打翻了五味瓶,甚滋味都有。
次后峰回路转,又说他不是了。
朱瑜已提不起心来追究,却又忍不住想看一看洪谦——若我父亲真个是这样儿,会怎生待我?
他晓得段氏母子良心不好,他出身,时刻有人提醒着他,待读了书,也晓得他这出身本不该生下来。
段氏说是与他有恩,他也不敢忘了,他乃是礼法不容,否则何以朱震不令他续入族谱?且“堂兄弟”
平日时作派,并不将他作一家人,那个“温和贤良”
夫人,真个是言行不一了。
且长内宅,又是尴尬身份,他懂事便比旁人多,也渐觉出不对来。
后揭出她谋害嫡子事,朱瑜也不觉着有甚好惊奇了。
真个是贤良人儿,断不至做出这等事来,也不会每使人于他耳边耳提面命,恨不得他一张口儿便为她歌功颂德。
然于洪谦,他委实有些个少年人心结。
一头盼着他是,一头又不想他是。
生做男儿,总有几件事是不能释怀。
其一便是不知来处,连父亲是谁都不晓得,实是人生一大憾事。
洪谦说朱瑜要事要问他,真个是猜着了。
朱瑜犹豫一下,一拱手道:“听说先生识得……那位……”
人都道他是朱沛儿子,他却未入族谱,连声父亲也不好称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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