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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赵恒相熟的将士们一个接一个上前与他说话、饮酒。
没有长安宫廷的纸醉金迷、歌舞升平,边塞的夜晚亦热闹非凡。
宴散时,他已喝得半醉,连马也未骑,乘车回了府中。
这座府邸,对赵恒来说并不陌生。
苏仁方在凉州当过多年的都督与节度使,他便跟着苏仁方住在这座府邸中。
那时他还不是这里的主人。
如今再回来,心里多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。
庭中亮着灯,是温暖火热的明黄色,将干燥的风带来的寒意驱散,好似在等着他回来。
寝房的门半开着,露出一道纤瘦的身影,时不时探出脑袋朝外看,好似在期盼着什么。
一看到他回来,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,也不顾身上衣着单薄,提着裙裾便迎上来,柔声唤他:“郎君回来了,可喝醉了?”
月芙仰头观察他的神色,又踮起脚尖凑到他的面前,用小巧可爱的鼻子嗅了嗅:“似乎的确喝了不少。”
她的眼眸亮晶晶的,映了两点明黄的烛光,格外美丽。
赵恒借着酒意,也没避旁边的侍女们,微微俯低脑袋,在她的眼睛上分别吻了一下。
几个侍女不禁“呀”
了一声,随即便捂着唇偷笑。
都是跟着月芙在杜家待过两年的,那两年里,情浓之时,杜燕则亦曾当着众人的面稍稍放肆过,但不知为何,她们鲜少有感到如此轻松的时刻。
饶是月芙自诩胆大,脸颊也不禁腾地一下涨红。
摸摸两边的眼皮,这才镇定地转头冲素秋吩咐:“把醒酒汤送来吧。”
说着,伸手扶着赵恒往屋里去。
其实赵恒并未醉得步履蹒跚,可见她这样自觉来扶,他便默不作声地配合着,跟着她一道进屋。
醒酒汤是早就准备好的,因此很快便送进屋来。
月芙亲自捧到他的面前,柔声道:“我让多加了些蜂蜜,滋味应当更好,这里天冷,快趁热喝了吧。”
虽是夏日,入了夜,却像长安的秋日一般。
赵恒仰头饮尽,注意到月芙的脸颊被方才出屋片刻的风吹得有些白,不禁伸手捧住。
“夜里出屋的时候,记得披件衣裳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月芙乖乖地点头,有些凉的脸颊被他一点一点捂热。
等赵恒沐浴后披衣出来,月芙正坐在妆奁前,对着两只小罐子捣鼓着什么。
她从铜镜中看一眼赵恒,问:“郎君今日在衙署中一切可好?”
赵恒揉揉额角,想起贺延讷的难缠,自然觉得不好,可开口时,却说:“都好,有郑将军在,同僚们也都十分熟悉。”
月芙自觉越来越了解他的性子,一听他说得这样细,将为何都好也说得清清楚楚,便知实情恐怕与之相反,不由感到一阵心酸。
是啊,他的父亲和长兄都防着他、盯着他呢,怎么会好?
不过,他不说,她也不再多问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赵恒已有些累了,见她仍在妆奁前低头摆弄,不禁问了一句。
“我给郎君调养肤膏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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