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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并非出于自我意愿地出生,又在出生时,就已被剥夺了任何被爱的可能性。
起初,奶奶还对他有所垂怜,可他五岁那年,奶奶去世之后,他便走入一条,比尹含玉所经历的,尚要孤独百倍的荆棘路。
没人能救他,除了他自己。
他只能一寸寸扼杀掉自己对所有至亲血肉之人的幻想,从一枚小小的棋子开始,逐步地筹谋、厮杀。
最终,在谈家站得立锥之地。
这里头没有温情,只有精准的算计。
周弥没去看时间,但她很清楚,时间早就过了十分钟。
她愿意叫时间停止下来。
而即便无法停止,她也可以任由它们飞逝而去。
她从没这样靠近过这个男人。
他值得她浪掷光阴。
这一番交代出生的话,谈宴西声音冷冽极了,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。
是到了下一句,才好似柔软了两分“弥弥,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存方式。
你说得对,我怕输,因为旁人可以输,我却输不起。
我从来不是有心想要算计你,我不过是不敢输。
不敢设想,倘若你真的执意拒绝,我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。”
一时寂静。
周弥轻轻地呼了一口气,有点怕惊扰当下这叫人心里酸涩的气氛。
谈宴西低头看她,眼里便似天光暗寂,他伸出手背,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,“我也不知道,你还愿不愿意再见我,再给我机会试一试另一种行事方式。
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,我考虑了很久,还是想告诉你,之前跟祝家取消婚约,最直接原因便是为了你。
如果是我自己,我无妨跟谁结婚,因为说到底,那也只是算计的一部分。
假以时日,我总能全身而退。
但我要是结了婚,再到身不由己的局面里去蹉跎,我恐怕,真会与你错过”
周弥有一种饮冰的心情――
透彻到底的凉,是共情他悲凉至极的底色。
但能见其明净,是他剖出的丹心。
周弥哑然“我”
而谈宴西在此刻倾身,却不是要拥抱她,或是怎样。
他只是低下头去,额头抵在她肩上,好似要凭此给自己一些支撑,卸下他疲累不堪的重量。
请求她,与他分担。
他声音实在沙哑不过,“弥弥,那是寓言,不是童话。
寓言是警示。
我不是诗人,你也不是绿山雀。
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。
普通人总有输的时候。
但输给你我心甘情愿。”
“弥弥。
“我爱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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