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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脚将方全踢开:「滚开!
」
楚匀走进内室在床边站定,几个侍卫迅速赶来,手脚麻利地用绳子将晏樱宁的四肢绑在床角,又用汗巾堵了她的嘴。
晏樱宁被困在床上,如同岸上的鱼一般扭弓着身子挣扎,被绳索拴住的手扭曲痉挛,手指都抽搐得变了形,手腕因为挣扎而迅速被勒出红痕。
她的嘴被堵住,所有的呻吟哀嚎都变成模糊不清的呜咽,仿若受伤的小兽。
楚匀咬牙瞧着,心仿佛被揪紧。
他的声音冷凝而微颤:「好端端的,怎么会变成这样!
」
司琴哭着跪下:「回陛下,小主晨起还好好的,可晌午午睡时,忽然就发了病……奴婢立刻请了太医过来,太医说看样子像是中了蛊,但因为小主一直挣扎,所以太医还没能把上脉。
」一番折腾下来,连司琴都满身狼狈。
这时,数位太医也匆匆赶到。
楚匀侧让一步,容他们把脉。
几位太医轮流相看,最终简短商议了一下,由院判向他回禀:「陛下,樱小主这是中了金蚕蛊的毒。
这种蛊来自蜀中,毒性极邪,且通人性,可以被主人控制。
所以这蛊该是几日前就种下的,如今得令发作,才会迅速弥散。
」
楚匀疾问:「可有解?」
院判面露犹豫,「古籍上曾有注释,但往来几百年间,从未有人被治愈,凡中蛊者多会胸腹搅痛,肿腹如瓮,七孔流血而死。
且樱小主她……她……」
楚匀一喝:「继续说!
」
院判立刻伏低:「且樱小主毒已攻心,恐怕是回天乏术了!
」
楚匀怔住、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。
方全连忙扶住他:「陛下,您……」
楚匀抬手示意方全闭嘴,然后闭紧双眸,微抬的那只手手指微颤,在蜷与不蜷之间挣扎。
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凝重的沉默,谁都不敢吭声,唯有床上意识不清的金无敌的呜咽声和扑腾声。
片刻之后,楚匀睁开眼,那只似要握拳的手,终于还是缓缓垂下,搭在方全立刻送上的手臂上,他黑眸微红、声音喑哑,「无论如何,你们尽力去治便是。
」
没有再去看床上的女人,而是在方全的搀扶下,缓步离开了内室。
行至暖阁,他在窗榻上坐下。
挥挥手,方全当即命人合上了内室的门。
楚匀别过头,用手扶额——他不忍心去看房间里的状况、不忍心看着晏樱宁受那样的苦楚。
这个女人,曾经坏事做尽、如今性情古怪,无论是何时的他,总是让他不喜。
他气过、怒过,不止一次想要不顾朝臣反对赐死她过,但他都没有真的下定决心。
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,到底是因为外界的反对,还是因为不忍心。
他们是少年夫妻,同床共枕十几年,就算再厌弃,他的妻,也始终是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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