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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嬷嬷伺候太后用了药,手上拿着上好棉制的帕子,不带一丝明纹暗纹,给她老人家拭了嘴边药渍。
一旁的小宫女躬身奉盘,接过棉帕端了下去。
正要把引枕取走的时候,太后一拍她手背,缓道:“不忙,你陪哀家说会儿话。”
“喏。”
范嬷嬷恭敬应命,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,才在小宫女端来的绣墩上坐下,就近着床边。
往常这个时辰太后是刻不容缓就要歇觉的,如今点了她说话,必是有事要问。
要说后宫里能有什么事儿是她老人家挂心的,也只近两日起的那一桩风波了。
虽不知何时教她知道了,她眼下倒也不隐不瞒的道了个明白。
太后斜歪着身子,阖着眼静想了一会儿,嘴角浮笑,“这是有人要拿哀家作伐啊。”
她不喜欢妙修媛,这女人也是个嘴皮子伶俐的,想必是因此才招得皇上喜欢。
但她霸着皇上时间不短,却怀不上孩子,依自己的性子,是万不肯纵她的。
不过倚老卖老,倚仗着身子不好去吓唬人家,这就没有必要了。
又不是她年轻孩童的时候,处事幼稚天真。
“奴婢也觉得这手段粗浅了些。”
范嬷嬷心里有数,这会儿面上便十分平静,“虽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打算,但后宫里数过来,敢借着您搭桥儿攀梯子的也只她一个了。”
“说得是。”
太后心里对皇后厌恶不已,但病容一丝不变,仍旧是妥妥帖帖的模样,连个眉毛都没动。
怜妃还是因着能让她想起玉妃才有所动容,皇后?那不过是个蠢货,能蹦跶了些,但是蹦跶不出五指山去。
又过了半晌,太后道:“由着她去罢,钟粹宫的人你也不必刻意拘着,看看她打得什么算盘。
要是真能让皇上宠着的人栽个跟头,哀家再高看她一眼不迟。”
范嬷嬷心知,太后嫌恶皇后,但这位妙贵仪也不甚讨她喜欢。
若然她能生就罢了,不能生,又占着皇上的雨露,怎么能让人喜欢的起来?
小门小户的到底没有规矩,不够懂事。
就是皇后着急生嫡长子那会儿,还知道给皇上荐去沈芬仪那儿,只可惜这位也是福薄。
个人有个人的命数,太后如今不在意,就先随了她们去,看看各自造化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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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粹宫里,皇后难得有些坐不住,在大理石铺的地面上来回走着,速度倒不快,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心焦来。
庭院里洒扫的两个小宫女儿见乌茜姐姐快步走进去,不免手里持着扫帚花洒,清着清着清理到一块儿咬耳朵,边偷偷地往殿里头觑去。
“你说,乌茜姑姑做什么去呢?”
“谁晓得唻,横竖是为咱们娘娘大办事儿。”
这个说起来语气颇有些酸溜溜地,“哎,早知道良辰那死丫头能一步登天,那时候我就该求着乌茜姐姐去。”
原先一听说要被分去永福宫照顾新来的侍御,个顶个的不愿意,包括她,不少人使了银子送去乌茜姑姑那儿通融。
良辰什么也没做被分去的时候她们还偷乐呢,谁知傻人有傻福,竟让她摊上个好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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