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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悲愤,为啥又要我伺候!
我都变这么丑了,你老人家怎么还不放过我呢?
他对我招招手。
我愣了一愣,便赶紧上前扶着他微醉的身影,立时瘦长的身影似玉山倾倒般压在我的身上。
我唤了几声“贵人爷”
,他却紧闭着双目。
我只好将他扶进船舱的锦榻上斜靠着。
是我的错觉吗?明明只有一年未见,当时的我却觉得他的背影好像比原来更高大些了,面容也更俊美动人,更是雌雄难辨。
那轩昂的眉宇微皱着,拧出了个川字,他的眼角眉梢平添了很多东西,却是连我也说不清的森峻和忧郁,甚至、甚至有了一丝无言的苍老。
我暗叹一声,取了一件金线凤绡纱巾轻轻披在他身上,然后又轻轻替他脱了鞋,让他舒服地躺了下来。
正要蹑手蹑脚地离开,他却忽然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了我,口中轻叫:“木槿。”
我吓呆在当场,过了一会儿,未见他有任何动静,仍是双目紧闭,这才意识到他只是在说梦话,可能还是一个噩梦。
他的呼吸急促,手底下竟使了真力,怎么也掰不开。
这时,蒙诏走了进来,看到我站在段月容的床边,似是陡然一惊,快步走来,将我推到一边,看到段月容无恙,他便松了一口气,正要对我暴喝,然后看段月容死拉着我的手,蒙诏疑惑地住了口。
月光移到中天,同房内的宝物光芒将我和段月容照个干净。
我想他这回一定是看到了我的脸,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活像看到了鬼。
“小人看没人伺候公子,便自作主张扶了公子进房,罪该万死。”
我心上急了,一边低头解释,一边又使劲挣了挣,总算挣开了段月容的手,快步往后退。
蒙诏并没有出声,只是愣愣地看着我离开,似乎还在震惊中。
眼看我就要退到门口,却听到后面有人低低唤着茶。
我回头,段月容悠悠地醒了过来,嚷嚷着要茶水。
这回段月容又改握蒙诏的手。
蒙诏抽不出身,见周围无人,便对我无奈道:“你且站住,将桌几上的茶端来。”
我该怎么办,现在此地人少,正是离去的好机会。
是去?是留?还是该大步流星地走过去,坚定地紧紧地握住他的手,热泪盈眶道:“段月容同志,我终于和党会师了。”
……正胡思乱想间,段月容忽地伸出一只手,靠着蒙诏慢慢微侧头,紫眼睛定定地看着我,清晰而不耐烦地又蹦了个重音,“茶……”
我仓皇地回过神来,往茶几那方过去。
来到近前,不觉一愣,却见红木桌几上放着一只托着茶盏的茶杯,看上去甚是眼熟,旋即醒悟:此乃我在瓜洲的旧物,一套连着盏托的汝窑杯盏。
那杯盏通体如雨过天青色,晶莹剔透。
正如诗云:“巧剜明月染春水,轻旋薄冰盛绿云。”
那汝窑向来为宫中上禁烧,因内有玛瑙,珍贵无比,唯汝州产极品玛瑙,可制极品瓷器,故称汝窑,闻名千年,向来唯供御拣退后,方许出卖,近尤难得。
其时虽逢战国割据,皇室羸弱,大量宝物被太监宫女偷运出宫外而流落于民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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